Bowe废除行动,第一部分

Dan看上去不一样了。

在他下直升机的那一刻,Light就发现了这一点。他站得更直,头抬得更高,动作也更快、更从容了。他也脱下了过去的囚服;旋翼扬起的狂风把他崭新的白色实验袍吹得乱七八糟。

他看上去更像Dan博士了,随着直升机起飞离去,她意识到。Dan……某某博士。

“假期快乐吗?”她喊道。

他穿过停机坪大步向她走来。没错。抑郁的人步子不会这么大,不管有没有穿着实验袍。他们一起走向楼梯间。

“假期?那是研究之旅。是的,过得很开心。”他伸手揉了揉肩膀;作为一个几天前刚中过一弹的人,他的脚步可以算是相当有力。

“有什么东西你在这里找不到,非要去11站和15站?”这里是Site-01,监督者总部。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坚守到底的核心。

“速成课。”他们一步两级地踏上台阶。“恶补一切。多亏了你好心的提醒,我发现自己有十年的功课要跟上。”

他差不多是冲进了八楼,她紧跟在他飘飞的衣摆后面。你是不是在那里狂喝能量饮料?她突然注意到他一侧衣服口袋里装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你可别告诉我你在一天之内读完了五千份SCP档案。”

“不,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五个不同的AI做了这件事,然后它们把我需要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了我。”他略作停顿。“除了我现在正要去的地方之外。”

“你太自信了,感觉不对劲。”她走到了前面,换作他跟着她的脚步。“就算是那样信息总量也还是非常巨大的,Dan。”

“我夸张了。”他们快速转过下一个拐角。“我们没有每个条目都看,只是看了19站的那些东西。特别是人形和武器类异常。”

“这才对嘛。”

“是啊,我看了我们的George将军的简介。这个本该已经死掉却还在活蹦乱跳的家伙身上就没有一点创意的细胞。他只把SCP看作两种东西:士兵和武器。他会把一切会思考的异常‘部署’进他的叛军,把一切看上去像枪或者带有锋利边沿的异常交给部下当装备,把一切非人形异常当斗犬用。我想他应该不会用化学武器;他知道他手头的这些绝大多数我们都能应付,而且我猜他还是希望在我们都死掉之后能接手一个没被污染过的摊子。”

他们在一道拉丝金属双开门前停下了脚步。“你有没有叫其他人来帮忙?”她问。“你知道我不会留下来的。比如说Gears?或者Sokolsky?”

“没有。”他奇怪地瞟了她一眼。“我不想只讲效率地减少损失。我不想……再有不必要的伤亡。”

她还以一个奇怪的眼神。“不能再有婴儿了。”

“对,不能有他妈的婴儿。我想实现一些奇迹。高效发挥我超级英雄般的智力,创造更好的世界。”他把一只手放到一侧的门把上;而她也抓住了另一侧的门把。“等你和你那些真正的超级英雄办完了事,随时欢迎你来凑热闹。”

他们一同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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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曾经是基金会航天指挥中心的地方。电脑终端都已翻新,整个地方也已经彻底打扫过一番,不过蓝灰色的不锈钢控制台依然还在,墙上也还留着为投屏和黑板准备的空间。

事实上,此刻还有两名技术员正在安装一块白板,而Dan的研究团队聚在房间中央小声交谈。白板装稳之后,Dan挥手打发走了技术员,从几支可擦性马克笔中拿起一支,拔掉笔帽。“谁也不许在这里写字,”他说。“这是我的。”

“没人在那上面写字的,”一个满脸红色胡茬的秃头男子评论道。是Nate Frewer。Dan在心中往名册上打了个勾。“其他的人都不是一千岁的老古董。”

“喂,”倚着门框观察他们的Light抗议道。

“我喜欢白板,”Dan撒了谎。“它们能帮助我集中在重要的事情上。”他开始在白板上写下粗大的蓝色字母:

BOWE废除行动

他的行动博得了一阵赞许的窃笑。他转向门口站着的便衣特工,指了指白板。“谁敢碰它,就开枪打死他们。”

两名特工看向Light,她叉起双臂,叹了一口气。“电晕他们,”她建议道。

“没门,”Dan说。他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研究员们顺从地安静了下来。他扫视着他们:十一个女人,九个男人,都不是什么身份特殊的人物,除了安保许可等级特别高以外。他们每一个都是他指名要来的,而且他确保了他的要求被正确的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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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他说。“我是Dan博士,这里是Dan博士的老巢。你们在这里的工作就是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以及在我该说或该做什么而我没有做的时候提醒我。现在,我负责管理SCP基金会潜在威胁战术响应局——也就是我和你们,没别的人。门口那位很凶的女士是Sophia Light博士,MTF Alpha-9的主管,我们的大老板。她几小时内就要去别的地方,所以你们在可预见的未来都将处在我仁慈的管辖之下。”他露齿一笑;Light也微笑起来,摇了摇头。

“你们几个,”他一边指点一边继续说道,“是A班。带头的是Safiro。”Kelly Safiro——一个黑发的年轻女子——点了点头。“剩下的人是B班,Frewer带头。我们每十二小时轮一次班,所以给我多多摄入卡路里。”他拨动了墙上的一个开关,控制台嗡鸣着启动了。“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轮值的班组负责核查工作。筛选我们的MTF和站点主管漏过的东西,寻找没有第一时间被处理的异常,找到就向你们的组长报告。我们将接通所有的为此而设的网络爬虫、卫星和间谍,所以这可不是轻松的工作!如果你不是组长,我不想听见你说话,我只想听见你敲键盘。”他强调般地用力拍了拍最近的控制台上的空格键。“组长负责联络工作,把问题按严重程度排序向我反馈。”他指着俯瞰整个房间的大屏幕。“我会告诉你们该把什么放到这块大平板上,该给谁打电话,该做什么事。Site-19里现在是群魔乱舞,Bowe手头的异常已经足够列出一份可观的目录,他绝对会大肆利用它们,直到他露出破绽,让我们有机可乘为止。”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Safiro问。“逐渐把他削弱到我们的队伍能解决的程度?”

“也许吧。我们的突击小队——包括所有潜在的Alpha-9成员人选在内,现在有不少人还牵扯在某些关注团体或者更糟的组织里。我们会不会只是原地踏步,最终让别的什么人拿出了永久性的解决方案?完全有可能。但在这个房间里,我们关注的应当是损害控制。把最难办的都交给我,如果我也被难住了,我会虚心接受建议。”

“你容易被难住吗?”Safiro问。

“还有,你睡觉的时候谁来管事呢?”Frewer问。

Dan从鼓鼓囊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罐仍然冰冷的能量饮料。他拉开罐子,深深吸了一口。“不,我不睡觉,”他说。“以后也不会。好了,A班你们去搞些垃圾食品吃,其他人赶紧去睡觉。我们要准备好长期抗战了。”

Light离开了他们,她仍然在微笑,也仍然在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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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中的Everett Mann叹了口气。“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什么意思,它已经不在你那儿了?”Dan很庆幸现在房间里是空的。

“我把它输掉了。”Mann显得有些难堪。“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们全都停止互相恶作剧之前不久,知道吧?在……Kondraki的事之前。”

“你把它输给了谁,Ev?我真的,真的非常需要它。为了以防万一。”

“Tilda。”

Dan眨了眨眼。“Tilda。”

“对,Tilda Moose。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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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 Bowe将军打量着自己的新办公室。这里有个衣帽间,这很不错;他喜欢干净的制服。这里有一张书桌,上面有台电脑,这就更好了;他喜欢随时了解现状,即使在他显然不在关注中心时也一样。

书桌上还有一个雕像,这……

“太丑了。”它的造型是一只杂耍猴子在看书,涂着艳俗的颜色,大约一英尺高。

他摇了摇头甩掉杂念,拿起这东西,把它翻转过来。它的底部刻着一行字迹优美的文字:“致最聪明的人”。

他哼了一声。“差远了。”所以他们平时就是这么消磨时间的。参与奖的奖杯和令人难以容忍的自高自大。难怪占领这里如此容易。他把雕像放回原地,又考虑了一会儿……

……然后像猫一样轻轻地反手将它从桌上蹭了下去。它撞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沉重的的一声。

“彻底垮台,”他对着空空的房间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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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firo是第一个回到指挥中心的人。Dan博士正站在白板前,闭着眼睛,用一支盖着笔帽的绿色马克笔叩着自己的嘴唇。他已经写下了第二行字:

AREA-81是关键

他转过身,睁开眼睛看到了她,点了点头。“坐吧。”他捡起板擦擦掉了新写的字,又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空白的地方。在她打开SCiPNET的时候第二名研究员也进来了;这时Dan已经又写了一行新的字,在其他研究员进来时,这行字也已经被擦掉了。

Dan看上去很担忧。

当所有班组成员都回来之后,他把马克笔扔在白板的笔槽里,叹起气来。他已经三次尝试写下第二行字,又连续三次否决了自己。“算了,”他说。“现在我们应该随时会接到报——”

“接到一个,”Safiro打断了他,她看着自己的终端。“抓得漂亮。”她身边的研究员轻轻一点头。 “在开罗的阿兹哈尔公园有一场集会。有人在用英语大声演讲,看样子引来了很多人。可能是个关注团体。”

“把它放到大屏幕上。”Dan让开位置,靠在控制台构成的墙壁上。

一名MTF成员的肩部摄像头画面占据了房间的上空。确实有大量的人,挤在一片小树林里;可以听到模糊的只言片语。

“这里是Dan博士。调高你的麦克风音量。”

“是。”

声音清晰了起来。“我们需要舍弃的,我们真正需要舍弃的,是这样一个认识——世界上存在一个全能的非政府机构,致力于控制,收容,保——”

关了它,”Dan一边大喊一边疾步穿过房间。冲向白板时他因为跑得太急差点摔倒。“关了它!

“——常的威胁。它不过只是应付——”

给我关了那鬼东西”他胡乱抓了一支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

SCP基金会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用手指狠命敲打它,这时视频突兀地中断了。“看着这里。不管你们此前此后本来要做什么,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给我看着这行字。都他妈给我牢牢印在脑子里。然后去模因反制部找个人来给我们做检查。”

研究员们看上去困惑不安。“怎么回事?”Safiro问。“是什么?”

Dan冷汗直冒。“集会只是个诱饵,”他喃喃道。“那是一个现实扭曲者,带认知危害的。在Site-19大概有,呃,六个人有能力这样做。Bowe知道我们在监控异常事件,所以他给我们设了一个陷阱。”他擦了擦额头,做了个深呼吸。“没事了,哦,给那个公园放催眠瓦斯。”

“那个公园很大的。”

“那就多用点瓦斯。把所有人都放倒,就说是集体中暑或者怎么的。确保在现场的我们的人全都戴上了耳部护具。”

Safiro脸色苍白。“我们是不是差点被我们的第一个任务给洗了脑?”

Dan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尽力挤出笑容。“嘿,从这里往后可都是上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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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份各自独立的报告说加尔各答的三处监听站遭到了持剑男子的攻击。但那附近只有一支来自Site-36的MTF。”

“好吧,19站只有三把异常的剑。那些人里有没有一直在吹牛逼的?”

“有一个人一个劲在夸这把剑有多厉害。”

“最低优先级,那把剑就是废铁。有没有动作不协调的?”

“其中有一个据目击者说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酒。”

“二级优先级,那把剑也没什么用处。不过第三把需要立刻去处理,它能使它切断的肢体获得智能。”

Safiro瞪着他。

“真的,我不骗你。去,给他们发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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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理解啊,»画廊老板用法语哀求。

«我理解的,你冷静一点。»Joly中尉叹了口气,拍拍老板的肩膀。«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吧,我们会把他们救出来的。我保证。»她温和地轻推着他走向门口;在他背对她的时候,她歪了歪脖子,比划了一个注射的动作。门口的特工看似不经意地将记忆删除注射器藏在掌中,陪着老板走到了外面的街上。

“状况报告,”Dan博士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

“对象在一间上了锁的展览室里,”她说。“里面还有九个风景画家,据说都很有名。”她耸了耸肩,故意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可从没听说过他们。”

“他们都还活着吗?”

“上次我们得到消息时还活着。Nick?”

她的特工搭档站到了梯凳上,开始在天花板上钻洞。“我们很快就能给你答复,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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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着浓密的小胡子的男子将笔刷划过铺了画布的墙面,默默祈祷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画完这了一笔,他举起手擦了擦脖子上的血,啜泣起来。锁链越陷越深;他可以感觉到它紧紧勒住自己的皮肤,在他每次呼吸过深的时候将它们刮擦下来。他又开始画下一笔。

“我……我画完了,”这个红发男子低声说。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因为脖子上的锁链挤压到了他的喉结而发出窒息的悲鸣。

有知觉的金属锁链聚合体——锁链制造者,转过身去查看那张新画。那是一张乡村风景,匆忙地上了绿色与黄色的色调。制造者左右晃动着它那颗闪闪发亮而似人的头,沉思起来。

最终,它叹了一口气,发出如同风吹过钥匙孔的声音。“不,”它说。“这里面有太多的你。太多你的污浊。缺乏秩序。缺乏风和雨的秩序。你毫无意义,而且肮脏。”它收紧了全部九名艺术家身上的锁链。“撕掉,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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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今天我们最不想要的就是还得掩盖九名艺术家的死亡真相。幸好它现在还没完全吃了他们。”他吐出一口气。“好,准备我们最快的喷气机。我讨厌用Bowe主义对抗Bowe主义,但是这次我们时间有限。那场画展明天就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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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制造者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一角有一块石膏碎屑落下,在棕色的板条地面上留下了一个白点。它同样没有注意到一张卷成细条的纸从新钻的洞口里垂降下来,像一根细细的缆绳。

但是它注意到了那张纸伴随着一声最细微的低语缩回到了洞中。它转过身去,九个不同的声音同时痛呼起来。艺术家们蹒跚着跌倒,有的倒在地上,有的撞在他们的折磨者坚硬的锁链上,有的撕破了墙上的风景画。

靠近门的地方有一张柔和的林间小溪素描。制造者对它颇为痴迷,在艺术家们此起彼伏的哭声中,这张画能为它带来短暂的平静,它决定为此让他们再多活一会儿。但是现在这张画已经被完完全全地毁掉了:一个穿着SCP特工制服的少女出现在画中,站在溪水里一脸坏笑地望着制造者。她挥舞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白板。

白板上已经写了字,制造者拖着不情愿的陪同者们,穿过房间去看那里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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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它发出叮当声。

她已经擦掉了第一条信息,用马克笔快速地写下了第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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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更像是病毒。”要不是没有唾液,制造者真想啐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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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从静止不动的溪流中走出,进入画面周围的空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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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了一片写意的漫画风格的山峦之间,过去的一小时里,制造者曾不止十次想撕掉它,却始终下不了手。她明显变得高大了一些,还挑逗地向它眨着眼。一个对话气泡出现在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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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们在赎罪。他们在赎自己生来的原罪。他们在创造美。我从他们的血肉之中将它雕刻出来,直到所有的血肉都万幸地不复存在。”

女孩点点头,随即睁大了眼睛,因为她走进了一幅抽象派的风景画,画它的女人现在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女孩的制服变成了两个互相交叠的矩形,脸蛋也不复之前的精致。她在白板上写了些什么,但是制造者完全无法分辨她写的字。

“你挤进艺术品里,”它闷哼道,声音仿佛狂风穿过生锈的船体。“你在毁灭它们的线条。”

女孩穿过空间之间的空白,进入一片绵延的山丘,这幅画极为细致,充满生机,是一幅(可以说是字面意义的)呕心沥血之作。她吐了吐舌头,开始用突然出现在手中的紫色马克笔的扁头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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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没有……”制造者低语道,它略略松开了它的九个束缚。房间里回荡着嘈杂的咳嗽声。“没有什么你不能破坏的美?你让我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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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出来的特工靠着一座现在变成了鲜红色的谷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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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者沮丧地跪了下来,地面被它压得伤痕累累。“完了。一切……一切都毁了。”

女孩怜悯地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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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三位有血有肉的特工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制造者维持着挺直上身的跪姿一动不动,直到所有的艺术家获得解救。然后,它缓慢地——非常非常缓慢地——溃散成了一堆打结的金属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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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0已被控制,”Safiro报告说。“真是妙计,长官。”

Dan挥挥手,仿佛要赶走这句赞美。“用异常对付异常是不对的。我可以做得更好。”他坐到一个无人占用的控制台上,伸了个懒腰。“回收Cassy,找人跟她谈谈心。那坨反人类的链子真是又恶心又让人压抑。”

“收到。”Safiro推了推她身边的研究员,后者开始输入必要的指令。“哦,我们收到了……”她眨了眨眼。“Area-81遭到破门抢劫的报告。”

Dan飞快地挺直了身体。“妈的!派最厉害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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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锤已抵达指定地点。行动区域看起来很空旷,长官。”

Dan皱眉打量着实况视频。视频显示MTF和前方小小的收容设施之间隔着一片冰冷昏暗的宽阔沙漠。“是的,呃,问题就在这儿。”

“长官?”

“Bowe知道我们需要那里的东西,他也知道我们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拿走了它。所以他知道我们肯定会派落锤来确认这件事。他这个人不算特别聪明,但他也不是傻瓜;这是一个陷阱。他计划在这里消灭我们最优秀的MTF。”Dan走到了控制中心的中央,从实验袍口袋里抽出双手,体会它们在外面的感觉。没有实验袍的时候我到底是怎么能够思考的?“Bowe是个理论家,最喜欢阅读战争与策略的资料。想想看,他有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式服役,为了补上脱漏,他会看最近的什么战争的资料呢?”

“伊拉克战争,”一名研究员立刻回答说。

“伊拉克战争,”Dan重复道,他的眼神又回到了屏幕中的沙漠。“是啊,没错。私人军事公司,土制炸弹,地雷……地雷。哈。他奶奶的。”他大笑起来,将仍然插在口袋里的双手用力伸展出去。“好了,行了。落锤,仔细听好: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捡起任何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遵命,长官。”

“把我接到扬声器上。”

“是,已经接通了。”

Dan清了清嗓子。“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的长官,你已经——”

“没问你们。”

死寂的夜色中没有任何回答。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我们可以在你们的收容室里种花草,给你们真正的草坪和花园,或者我们可以带你们去设施里游览。我听说你们有些人最近很喜欢旅行?”

死寂的夜色中依然没有任何回答。

“不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在我们的特工从你们头上走过时跳出来尖叫,攻击他们,甚至爆炸。我是说,选哪边都是你们的自由,但我很清楚换作会怎么选。”

沙子一阵翻滚,在一片昏暗中Dan只能勉强看清那顶褪色的蓝尖顶帽慢慢扭动着钻出沙面。一个白胡子红脸、穿戴整齐的花园地精挣扎着站了起来,它一边抖着身上的沙子,一边把嘴里的沙子吐到地上。“釉,”它咳嗽着说。

Dan皱眉。“什么?”

“釉,你个蠢驴!看看我这模样,我身上的抛光已经基本磨没了。我的漆也在一点点掉下来,躲在沙子里对这可没好处。我们需要重新刷漆,还要上釉,否则我们就会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地精看着成群结队的特工们。“你要给我们上釉,以及其他那些也要,不然这些家伙就别想再见到他们的四肢和趾骨了。”

“成交,”Dan露出笑容。“但有一个条件。”

地精又吐出一口沙子。“说。”

“只要你们有人,哪怕有一个人敢爆炸,我们就把你们全体都卖到Travelocity1去。”

整个沙丘发出一片齐刷刷的不满呼声。沙子紧张地颤抖着。

“你不敢的,”唯一没有隐蔽的地精语气反而不知为何很平静。

“我已经受够了,”Dan说。“我坐了十年的牢,我才不会顾忌手段,而且我早就想炸炸看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景点了。”

地精尖声笑了起来。“算你狠,老大。好了兄弟们?出来晒晒太阳吧。”

当爆炸地精大军开始从寒冷的沙漠中一一露头的时候,太阳真的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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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wer和B班的人走进来的时候,Dan手里拿着板擦。他用身体挡住白板,擦掉了最新写下的文字:

BOWE得到了那件物品

Frewer没有看到这个句子,但他看到了Dan的脸色。博士看上去非常疲劳,而且沮丧。他正在揉眼睛。“好了,该死的。这个轮班我们从简单的开始做起吧。”

Frewer看着视频记录。“莫斯科发生多起强占商店事件,警察为逮捕所有犯人跑断了腿。”

“这个……应该不止是这样……”Dan眨了眨眼。“等一下。那些商店莫非都是蔬果店?”

“呃……是的。没错。”

5084,像人的番茄。”他一口气喝下半罐能量饮料,把空罐扔进垃圾桶,身体微微颤抖。“搞些假证件,带上篮子去找警方安排一下囚犯转移的事。”

“哇哦,好的。啊……布达佩斯有二十人盯着一座雕像不动。没法唤醒他们。”

“可恶。那个应该是2274,那些人……本质上来说已经死了。带上SCRAMBLE装置,找到那个雕像,把它从那里弄走。收监所有的人,我想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样本数量来重启研究了。”他重重吐了口气。“他妈的。还有呢?”

“又一片花园地精雷区,在土耳其。”

“什么,当真?我们之前抓了多少个?”

“全部已知个体都在了。”

“哈!那没事了。把这些小坏蛋挖出来带回家吧。显然Bowe分不清会爆炸的地精和会给你留下肉麻小字条的地精。下一个?”

“温布利球场,大型摇滚音乐会。暖场乐队还没来得及上台,一听到准备音乐观众就自己疯了,然后全都躲在了座位下面。”

“见鬼。你管这叫简单?呃……呼。知道了。那应该是3481,造成广场恐惧症的音乐。看来要放出传染病的说法来掩盖这个了。温布利能装多少人?”

“呃……大概……大概十万吧。不过只用了四分之一的座位。社交距离嘛。”

“很好。很好。好极了。我们要给两万五千人做记忆删除。把这事交给Site-91,告诉他们压力太大可以哭。还有吗?”

“基金会有一家前台公司的职员出现无法站立、无法醒来和脸色苍白的症状。”

“给我接通现场队伍。”

“已经接通,老大。”

“这里是Dan博士。去搜查门厅和所有的休息室。你们要找的是一盘吸血棒棒糖,我想听你们的回应。”他重重地坐下了。

Frewer笑了起来,Dan也朝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今天干得还不错,到目前为诶诶诶诶止。”他吧嗒一声闭上牙关,终结了这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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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下一个报告来了。“长官,”Frewer的喊声让他的寿命缩短了宝贵的几分钟。“我们遇到问题了!”大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纽约的街景。

“曼哈顿,”Frewer说。“Area-198附近的监控画面。我早就提醒过他们,可是……”

Dan刚想问到底该往哪里看,就见一道红影呼啸着沿路猛冲过来,闯过一个丁字路口,的一声撞进一座毫无特色的石质建筑的墙壁中。

那是一辆消防车

“哦,拜托,”Dan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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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我一喷!”消防车用低沉粗犷的声音怒吼道,它的车头灯一闪一闪。突然它的引擎发出一阵轰鸣,它开始向尘土飞扬的大厅里稳定地喷射水流。六个基金会员工滑倒在在粘腻的污泥中。

“放弃吧,你们这些纵火的废物!我知道你们就在里面,就算耗尽我的水箱,我也要把你们冲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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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把脸埋进了手中,懊恼又疲倦地拉扯着自己的眼皮。“好吧,嗯,能不能给我接通Rodn——”

“又来了一个!”Frewer喊道。

“在哪条街?”

“呃……街已经没了,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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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墙壁外面传来的一声巨响,消防车急速倒车,扬起一片建筑物碎屑的尘雾。“从背后偷袭我?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小灰渣没有那个机动战的脑子呢!”

在街道中央——确切点说是在比原本的路面低两英尺、由它自己的坠落造成的撞击坑里,是一件漂亮的白色宇航服。它向消防车打招呼。“哟嗬,地球人!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变得又大又红又强壮了!一定是吃的东西有什么讲究,我有空要去确认一下。”

消防车的轮子开始快速转动,卷起碎裂的沥青路面,发出橡胶燃烧的刺耳尖叫。“你永远别想活捉The Redd Mennace,纵火犯!交出你的火箭,从此放弃地狱之道,不然就尝尝自然母亲的灭火剂的厉害!”它低沉的吼声不知怎么竟还能变得更低:“也就是水。

月亮勇士跳出了撞击坑,落在距离消防车保险柜不过数英寸的地方。“如果这是你们人类的某种求爱仪式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我的心已经属于一位女士,她有望向远方的双眼,来自恒星的血统,稳定的工作,稳定的轨道,以及几万亿吨的饰物,也就是头发。”最后一句话是用戏剧独白般的腔调直接对着消防车的水箱罩说的。

The Redd Mennace的车灯闪烁起来,警笛如过山车上的小丑般尖叫。“你刚刚为自己赢得了终身水刑,孩子。”它喊道,并用水管全力向他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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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Dan说,他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尖叫,也不要笑出来。“好了,我们……我们接下来应该这么办。”

“长官,”Frewer喊道。“为什么那边有个控制台在闪?”

Dan眨了眨眼,然后跟Frewer看向同一个方向。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突然闭上了嘴,然后换了一句话。“航天指挥中心。”

“什么?”

“这里原本是基金会航天指挥中心。他们很久以前就搬走了,但是备份系统还留在这里。”他走到那个控制台前,皱起了眉头。“我们收到了一个来自XCPOA-19的信号,那是一个……靠近南半光球的探测器。”

“光球?”一个研究员说。“是指太阳的光球吗?”

Dan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的,”他说。“是太阳。”他打开他所知的那个程序,交叉着手指,用颤抖的声音说,“喂?你好,那边的?”

“你好,”一个单调的声音回答道。“我是Sauelsuesor。你收到我送给你的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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