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水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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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4月10日早晨10点,当Bertrand "Burt" Tomlin特工到达时,Thaddeus Xyank博士正在他面前的空气中挥舞手指。他猜Thad正在检查他的邮件或者思考他发现的一些有趣方程式,又或者是在尝试理解一个他从数据库里偷来的,250年后才会存在的预测历史的理论。他身边的地板上有一台当前时代家庭电视大小的设施,在纽约时报大厦25层的昏暗角落轻轻地嗡嗡作响。Thad脸上呆滞的神情消失了,他的眼神专注起来。“你被跟踪了吗?”他问道,十分严肃。“我指的不仅是普通人员或间谍。我指的是其他Δt,或因果和影响或者任何人。”

“不,没人知道我在这里,”Tomlin说,拉出一把看似破旧的工作椅。门在他身后关上了,Athena Anastasakos研究员——不好意思,博士,走了进来,从肩上抖落寒气和一点小雪花。她挂起大衣,锁上门,坐下。三个同事相互点了点头,

“Xyank博士,这真是最不正常的。”Athena说,双手叉腰。“搞不懂为什么我必须在SCP-614报告会中途离开。Marcus正要提出他关于‘完美未来’的假说,你却把我叫过来。”

“……Attie这场会议是……”几天前?它还没有发生,在三十年内也不会。“呃……他从哪天拉你过来的?”Tomlin问。

“1999年6月5日。”

“那次报告会在1999年6月4日,”Tomlin说。“我当时就在现场。”

“你搞错了。”Athena坚持道,将442i从她的手腕上取下并按下释放键。他们一起数着圈数,Thad默默坐着,盯着桌上台灯的小灯泡。“看,12474天,就像我说的一样。6月5日。”

几乎是漫不经心地,Thad按下设备上的一个小开关。Athena的眼珠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她手中的表顿住,倒转了两天,正转了五天,然后死死地停住了。“什——你做了什么?”

Thad得意地笑了笑,将开关重新按下。嗡嗡声还在持续,表继续向前走它应走的步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马上就会谈到这个问题。”他说,在面前的桌上叠起双手。“我今天将大家聚齐,是因为我注意到有什么十分不对劲。自从我们上次撞见McDougal先生,我就开始越来越关注它。你们俩还记得吗?”

Tomlin点了点头。“是的。对我来说,感官时间大概在两个月前。我们的第一个悖论,对吧?”

Thad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他的头松松地垂在脖子上。“对。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太确定了。Attie,你还记得我们有关084现象的实验吗?”

“我尽力忘记它。”她平淡地回答。Thad恳求的眼神使她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是,我当然记得。这可能是我经历过最恐怖的事情了。我以为我们会永远被困在那个房间里。”

Thad点点头,将他的眼镜推得离鼻子远了些。“你在哪出生的,Burt?”

Tomlin睁大了眼睛,他瞪着Thad,狠狠地。“我不……”

Thad从夹克口袋掏出一张钥匙卡。黑色的。它上面唯一的文字只有“部门主席“的标题,数字5,和字母Δ。“你曾经来过我的办公室,要求我立刻发明时间旅行。我已经这样做了,在1997年,12月12日。”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

“确保你将会这么做,我需要知道你的生日。”Thad的眼睛盯着Tomlin额头表面3英寸处的一点。“……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Tomlin的下颚松弛下来。“10月31日,2048年。”

“我就知道!”Athena一怔,头向后飞去,发出一声不同寻常的笑。“我绝对知道!”

Thad简单地点了点头,在一张纸上草草记下什么,将它递给Athena。“读一读。确定它和你刚刚听见的日期一致。然后将它放在你身后蓝线的另一边。”又一次按下开关,他们身旁的机器停止了呼呼作响。

“Thad,你快把我吓着了,兄弟。”Tomlin紧张地说。“你在干什么?”

“举个例子。Anastasakos博士;你的研究团队有多少人,你的季度预算是多少?”

“我们有5个研究员,22个初级研究员,17个文书人员和15个技术人员,季度预算1000万美元。”她回复。“这又有什么关系吗?”

Thad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写下东西。“Tomlin特工,据你所知,谁是第一位当选美国总统的非裔?”

“简单,Al Sharpton牧师,民主党人,在2008年。为什么问这个?”Tomlin回复。

Thad停笔了一秒,又叹口气然后继续,把纸丢过他们的肩膀,一直落在到蓝线之外。“然后我的名字……是Thaddeus Xyank博士……部门主任……时间异常。好了。”最后一张纸也去了蓝线后面,他把开关打开,看着他的表。“你们俩可能不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两个人,但足够接近了。只能这样了。在玩弄我们开发的时空槽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了一些……十分诡异的事情。”打开它的精确的11.322487秒后,Thad再次按下开关,关闭了设备。“你们都记得我们第一个被证实的悖论,Kevin McDougal。当然还有我们在084实验中被证实的悖论。我仍然不能确定我遇到的六个副本发生了什么,抑或者他们至少某种精心设计的幻觉。但我开始……我开始觉得麻烦比我们原以为的更深。Burt,把那些纸捡起来,好吗?”

Tomlin弯下身子,抓起那些黄色的小纸片,打开它们。“……谁他妈是Barack Obama?”

“他是第一个成为美国总统的非裔。至少在来的那条时间线上,”Thad答道,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沓报纸。“但是明显,Jesse Jackson,Al Sharpton, Denzel Washington, James Earl Jones和共和党人John McCain都在同年当选。”他拍了拍身边的那沓纸。“而这些都是‘正确’答案。”

Athena从他面前纸堆的顶端抓起那张纸,琢磨着Sharpton先生脸上惊喜的表情。另一方面,她抓住了自己Thad草草记下的数字……12个研究员,48个初级研究员,30个文书人员,25个技术人员和……“……每50个D级?!到底是啥会让我每月用50个D级?我连一个都没申请过!”

“就在今天早上我也问过你相同的问题。”Thad说,拉开背后黑色的窗帘,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后,盯着窗户。它看起来并没有。它看起来很正常。它看起来就像下面很多人在繁忙的城市里做着他们的事情,就像他们过去和未来一样。“但这不是最糟糕的。看看我的卡片。”

他们俩一起打开了Thad的便条。这根本不是一张便签纸,而是一张名片,厚重的,绵纤维的,单面压花。

A级基金会重要人物

O5-6


“你—……”Tomlin开口了。然后再一次。“你是个……”

“我是个O5,对吗?”

他不需要听见他们脑袋作响就知道是对的。

“哪一个,Burt?”

“六,”Tomlin回复,一边把那个被诅咒的东西扔到桌子上。

“好。那意味着你的生日卡上应该写着……我想大概是2048年11月25日?”Athena俯冲过去迅速将它打开。它的确是。“对……在你心梗发作前,按下桌上的红色按钮。”Thad说着,漫不经心地指了指。

Athena和Tomlin在寂静中对视了整整一分钟,然后,Athena鼓起她剩余所有的毅力,伸手按下开关。窗口迸发出她从未见过的光芒和色彩,他们一起惊叹地站在窗前,一幕幕层叠的瞬间旋转着嗖嗖飞过,奔跑着,蹒跚着,起伏着。

他们从未看见过,也永远不会看见的建筑物崛起,燃烧,倒塌。人类在一阵风和喧闹声中自然地闪现消失,他们的尘土变成了树、灌木、狗和其他人。街上的汽车变化了百次形状和颜色,或是皱成一团生锈,或是在空中飞过,或是根本就不存在。

“……让它有意义。”Tomlin恳求,“告诉我我看见了什么。”

Thaddeus Xyank悲痛地叹息,转过身背对时间的万花筒,举起一只张开的手。

“这就是现在的时刻,或者说是剩余的时刻。更准确地说,它是这个办公室可以在不违背历史或物理法则存在时,每一个可能存在的当下时刻。从这个办公室的角度看,所有这些可能性都是正确的。”Thad越过肩膀回头看了看。一片混乱。他曾试图去记录它一次,以计算可能有多少合乎逻辑的历史。然后他两天后发着高烧醒来,弄脏了裤子,头疼不止,他的桌子上留着一张便条。

“堆载溢出。我建议不要再这样做了。别担心,我给你打过掩护了。 -Tx”

Thad垂下头,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一瓶棕色的液体(难喝的波本,但是谁在乎呢)和三个玻璃杯。“有人想喝点什么吗?”

“所以……等等。”Athena揉着她的太阳穴,迅速坐下,尽量不去看它。“为什么?我以为在你的办公室里设置那个路标的全部意义就是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

Thad摇摇头,将玻璃杯放下,胡乱地倒进杯里直到它们……相当满。毕竟,那是1965年,1965年的纽约市,10个版本里有7个几乎没有人还清醒着。“我发现越来越难以相信这种事情是可能的。”

沉默。他们三个拿起了各自的杯子一起喝了一口。Thaddeus用手指敲击着椅子,在打开设备的恰好67.934922秒后再次关上了它。影像消失了。建筑物依然是它们曾经的高度,汽车依旧行驶在道路正确的一侧,戴着五颜六色帽子的女性仍旧提着包裹和手袋。纽约市一切照旧。

它看起来没有崩毁。真的没有。

“我们失败了,”Athena说。“我们不该干涉的。”她粗暴地放下酒杯,将头埋在双手里。“我感觉我要吐了。”

Thad耸肩,对着他的酒杯说。“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我们那时还没开始,就已经迷失了方向。”炽热的琥珀顺着他的喉咙滑落,留下盐涩味。

“我已经受够你半真半假的话了,Thad,”Burt冷笑着说。“我们本该是一个团队。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宇宙不能存在因果关系,所以我们是罪魁祸首的想法根本是无稽之谈。”Thad厉声说道。“你希望我能拉出黑板给你展示原因,还是这就足够了?”

Burt紧紧咬着牙齿,力度足以碾碎核桃,目不转睛的瞪着前方。

Thad拨开脸上的一小撮头发,摘下眼镜用领带擦了擦。“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反因果的宇宙中,任何类似造成它的‘原因’的东西一定来自于我们能理解的宇宙之外。碰巧的是,我可能——我强调,可能——在我还是个新人博士后时,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在哪里?”Athena问道,抬起了头。

Thaddeus Xyank博士把手伸进公文包,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马尼拉纸信封,上面用红笔写着数字110。“我一直在躲避的某个地方。”他悲伤地说。“大约25年以后,在科布尔斯基尔西南地区。”

Tomlin特工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威士忌,伸手拿文件开始读。

“……SCP-110是被发现于纽约伍斯特东部一个大农场地下0.5公里的整座城市。”

Thaddeus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谢天谢地,”他说。“回到开头吧,那个地点被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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