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幕布落下,原本昏暗的小剧场内亮起了水银灯那刺眼的光线,观众们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只有一个人还坐在那里,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先生?”安保人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他赶忙起身,正好撞到了安保人员摸在枪柄上的那只手。
他走在33站点那长长的走廊上,脚上的作训鞋和地板碰出嗒嗒的响声。每分钟120步,每步75厘米,规律的脚步声就像单调的鼓点一般撞击着他的耳膜。
直至走进完全的黑暗。
初秋的阳光依旧灿烂,但风中已经能感受到一丝寒意。他走在古城的街道上,提包的袋子把他的手勒出了一道白印,他感受着纤维和茧子摩擦的触感,不禁想到,如果自己只是一个上班族,生活会不会更加惬意一些。
相较于他熟悉的车水马龙,青石板和小河似乎不那么惹人心烦。路边的酒吧里有年轻人在拉小提琴。“是梁祝啊……”他苦笑着摇摇头,现在还有年轻人喜欢这种东西吗?
实话说,他很想停下来,走进酒吧去喝一杯,好好地听听这久违的旋律。
可是他腋下的手枪提醒他,你不能。
他眨眨因被阳光刺激而干涩的眼睛,把鸭舌帽压低,迈开大步走向前去。
他坐在老码头边的茶楼上,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前面那一桌人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全然不顾面前的碧螺春已经凉透。
每隔30秒,他就得按下衣角上那个代表“一切正常”的按钮。
周围的老人们脚下放着鱼竿包,被台上的相声演员抖出的包袱逗得哈哈大笑。
他脚下放着步枪包,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前面那桌人终于离开,他也最后一次按下了那个按钮。台上的相声演员结束了表演。他和那个演员同时摸向了自己面前的茶水,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平静与深邃。
将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他起身离开了这家老茶楼。
“那么,鉴于你这几次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上面决定给你放三天假期,好好休息吧。”陈博士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直都在他那张红木桌上忙着整理当天的工作文件。
“谢谢”,他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欣喜。
“怎么了?”
“不,没事。”他退出了陈博士的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陈博士看着他的背影:“CN-033,影响如此之大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隐情?”他拉过一叠草稿纸,在上面迅速地写了什么,塞进了身后的待处理文件柜。
“藏锋藏锋,喝酒去啊!”刚刚下班的安保人员向他招手。
“不了,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回去,回去听那个年轻人拉小提琴,听那个曲艺演员说相声,而不是在站点的酒吧里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疯狂地灌啤酒。
不过,他确实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