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时间问题,Sigurrós。那些动物或死或逃,而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在光明居所圣殿最深处圣所的黑暗里,Jaelen调整着基金会的项链,让它恰好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艰难地开口,强迫自己吐出每一个词:“他们会想把你抓走。”
Sigurrós抬头看向Jaelen的脸,嘴唇翕动着:“我知道。”
Jaelen将双手塞进长袍深处,缓缓向前迈出一步。“我们在这里不安全,你也知道。离我们击退那些动物已经过了一年半,这座城市会……”他叹了一口气,”会很好,如果你不在的话。“
他话音刚落,她脸色一变,怒视着他。
“他们是我的人民,Jaelen。“Sigurrós说道,”城墙会保护我们的。“
“看在圣主Bright的份上,”Jaelen回答道,语调有些激动,“圣殿骑士现在只剩下二十七位!基金会估计会带上上百——不,上千人来抓走你。是,我们有弓兵,但他们全是新手,脱靶的肯定比射中的多。”
Sigurrós拉近了他们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Jaelen。
“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Jaelen,我没有兴趣再和你谈这事。”
她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圣所,紫色的长裙在身后翻涌着,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机会。
像是被击败了一般,Jaelen靠在附近的一根大理石柱子旁,然后恼怒地瘫倒在地上。
圣徒啊,诅咒这一切。他想,她根本不听。
一个声音从圣所的黑暗角落里传来,扰动了这玖月1的冰冷空气。
“那位女祭司拒绝听你的?”大师Melbrecht说道,从阴影中跛行出来。作为Sigurrós的首席顾问之一,他疲惫不堪,常常抱怨起在号角之战中负的伤带给他的持续痛苦。
“是的。”Jaelen叹息道,“一如既往。”他转过头看向Melbrecht,疲倦地点头向他致意,“你的胳膊和腿怎么样了?”
Melbrecht苦笑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圣殿中回荡:“和之前一样痛,主内兄。”他上前几步,在距离Jaelen仅仅几米的地方停下,“圣徒在上,我从来没担任过这种职位。我一向只和Galahania在圣殿的台阶上聚首,她会更适合提出这种废话般的建议,而不是我。”
他举起被撕裂的左胳膊,向Jaelen展示他缺失的四根手指和明显缺了一大块的手掌:“我只不过是个战士,一个称职的战士,现在甚至不再是了。“
Jaelen轻轻笑了一下:“我从没想到你是那种会怀念过去的人,大师。”
Melbrecht以微笑回应:“诅咒你,Jaelen。我也没想到我现在是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老头。”
缓慢而痛苦地,这位老圣殿骑士蹲跪在地上,让他的头与Jaelen齐平。“不过我确实明白,”他说,灰色的眼睛与Jaelen对视,“Sigurrós不会允许自己输掉一场战斗——不论那是和你争吵,或是和神圣基金会本身开战。”
“她这么快就学会了这么多东西,我会给她这个机会。”
“在这方面,她已经让这个城市恢复了原状。她或许不知道如何守护所爱的事物,但她的心永远放在正确的位置上,相信她。”
Jaelen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袍:“我会的,谢谢你,大师。”
Melbrecht转身准备离开。“这是Melbrecht对你说的,修士。”他在离开的时候说,“我想你会在三天后参加会议?”
“当然。”
“很好。”他简略地回答,登上离开圣所的台阶。
Jaelen缓缓站起来,叹了口气。“希望你是对的,老伙计。”他自言自语。
当Jaelen离开他在光明居所圣殿的房间,匆忙前往圣殿的议事厅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在头顶了。他身穿一件朴素的基金会修士礼袍,里面是一件简单的束腰外衣。
他抵达的时候,圣殿议会的六位成员几乎都落座了,古老而神圣的木桌旁,只有他和最高女祭司本人仍然缺席。
在他坐下之后,Melbrecht大师自顾自地默默笑了笑,似乎在取笑这位修士异常的迟到。城中商人和自由人的领袖,公会成员Raetor一直闷闷不乐地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地看着Jaelen坐下。贵族议员Maera夫人和Garven元帅在Jaelen进来时,似乎一直在窃窃私语,直到闷闷不乐的Raetor从桌子那边瞪了他们一眼。
Jaelen长叹一声,背靠在椅子上。即使他很高兴作为Sigurrós最信任的顾问之一而接受这个职位,过去的一年半已经证明,议员的工作完全不适合他。Maera夫人似乎总想方设法地巧妙驳斥他的错误;Raetor对他和其他议员们一直板着脸,并且常常表现得十分冷漠;在讨论的时候,Melbrecht总是要么令人恼火地和蔼,要么非常咄咄逼人。至于Sigurrós本人——嗯,他想,她变了很多。
一年半以来,领导Arnven人民的职责已经让Sigurrós变得更加坚强,让她离曾经的那个女孩越来越远,并更加接近她所追求成为的领导者——虽然这并没有改变她愤怒时总会感到害怕的性格。
“议员们。”在进入装饰华丽的议事厅时,这位最高女祭司这么说道。她身穿一袭深红色的教会长袍,在桌子的前面坐下,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Jaelen和其他议员们同时站了起来,向她鞠躬。
Sigurrós点点头:“请坐。”
Jaelen直起身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准备宣布议会需要关注的问题:“最高——”
她举起手示意停下。“在我们开始这次神圣会议之前,我想先说几句。”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Jaelen身上。
“去年的捌月2,我们神圣基金会的前辈弟兄们……要求这座城市将我移交给守望者大教堂,以便他们将我作为佚亡者之一进行适当的收容。”
“当我们投票决定这项事宜时,本议会的所有成员都投了反对。”
“很遗憾,这令许多神圣基金会的红衣博士们失望了,他们威胁要派军队到圣城强行俘虏我,而非绝罚我们城市的全体居民。我们甚至无视了最后通牒,以为他们不会履行这个威胁。毕竟他们仍忙于应付北方混沌分裂者的持续袭击,以及东方剩余的动物。”
她深呼吸了一会,然后继续说道:“我们错了。”
“我们的侦察兵已经发现了为数三千的军队正向圣殿之城进发,而带领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红衣博士Asser Clef。”
“他们最多会在两天以内到达,最少一天。”
听到她宣布的消息,整个议事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Garvin元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缓缓站起来,向最高女祭司致意。“但……但他们已经一整年没有动静了,女士。”他的眼睛圆睁,眼里充斥着恐惧,“我们的弓兵还在训练,而我们的民兵……”
Raetor接着站起来,面露不悦:“女士,公会还没有准备好关闭市场和交易站,这则消息会令我们商人大失所望。”
Melbrecht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整个议事厅中:“女士,新兵们还在训练的初期,离他们准备好上战场还需要几年时间!”
Maera夫人坐在座位上说,平静而沉稳:“贵族们还没有从之前的战斗中缓过来,女士,我们不能让贵族和他们的随从参战。”
“贸易会受损,我们会遭难!”Raetor接着说。
“我们会被屠杀,女士!被屠杀!”Garven大喊。
“我们只有二十七名骑士,而我们的武器和盔甲都少得可怜!”Melbrecht大声说。
“贵族们会毫不犹豫地表示反对,我可以向您保证,女士。”Maera平静地说道。
他们继续争论,只有Jaelen和Sigurrós安静地站着,从桌子的两头互相对视。
议事厅里的争吵还在持续,并越来越激烈。
最后,Jaelen觉得自己受够了。
“安静!”他大喊,引起了其他四名议员的注意,让他们暂时停止了喧哗。
“圣主在上,女士,”他说,“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我们没法承担内讧的代价。Asser Clef本人将在几天之内叩城而入。每当我们分裂,都是在削弱这座城市的稳固性,并增加它再次落入敌军之手的风险。”
他再次看向Sigurrós,后者平静地站在他对面。“请大家,“他说,有些窘迫,“相信最高女祭司。”
说完,他又坐了回去。
Sigurrós的表情依然坚定而严肃。“我们在城市周围建造的城墙,早已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她转向Garvin:“我们民兵和弓兵的不断训练也是如此。”
然后是Melbrecht:“还有对新兵的选拔。”
接着是Rator:“以及围城时补给的保障。”
再到Maera:“再加上贵族们持续的服役。”
最后,是Jaelen:“抑或是我们的博士与修士们对圣城人民的服务。”
她灰绿色的眼睛流露出冷酷而坚毅的神情:“从我们拒绝将我交给基金会成员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明白这一天将会到来。尽管我们的人民与守望者大教堂的疏远,即使今天仍让我们不安……”
她叹息:“除了我们自己,我们依附不了任何人。”
有一瞬间,这位近乎百折不挠的十九岁圣城领袖,似乎十分疲倦。“你们被选为我的议员,是因为在心里,你们明白什么对这座城市最有利,并且会竭尽全力拯救它。当前,面对这样的事,我们似乎都在经历一场信仰危机,而这是我们都经历过的。我只希望各位能像先前一样,度过接下来这段艰难的旅程。”
“我们不会退缩,我最信任的议员们,我明白。”
她强迫自己站得更直些,长久地注视着她的每个议员。
“各位还有很多事要做,散会。”
那晚,Sigurrós失眠了。
事实上,过去的几晚她都没法入眠,脑中一直想着城墙,或是关心她的人民。
由于基金会的军队现在如此接近,她养成了凝视光明居所圣殿简陋的图书馆窗外的习惯——有时向圣主Bright或圣徒祈祷,有时则思虑她未来的命运。
当Jaelen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如此凝望着巨大的窗户——想着,沉思着。
“你睡不着吗?”Jaelen说道,完好的那只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Sigurrós虚弱地笑了笑:“是的,这几天都没睡着。”
Jaelen小心地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放下灯笼,然后坐到她对面的窗台上。
他叹了口气:“一样,我也没有。”
她看向他,“你害怕吗?”她问。
“是,你呢?”
Sigurrós抱着膝盖,让它们贴近自己的胸口:“是。”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Sigurrós打破了它:“你知道为什么我提出要领导这座城市吗,Jaelen?”
“为什么?”
她的声音变成了低语:“我从来不想要权力,也从来不想要地位。只是因为……愧疚。”
她抬起头看着Jaelen,当她再次开口时,他与她目光交汇。
“这座城市……那些人们死去,唯一的原因是我……是Seth。”
“我无情地杀害了那些博士和修士们,烧毁了这座城市的两座圣殿,还让民众陷入……陷入恐惧。”
Jaelen开口:“我……我以为你在杀了Seth后会感觉好些。”
Sigurrós讽刺地苦笑一声:“Seth……Seth曾是我的父亲,Jaelen。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在他告诉我那些事之后。“
“我想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为了他、为了我,也为了我们杀害的每一个人以及所有因我们所致的死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每天所做的都是为了保卫大家的安全,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因我而死。所有东西——城墙、领导层、圣殿——它们都是为了让我感觉好些。”
“但没有东西能让我感觉更好,在那一切发生之后,Jaelen。”
“会有更多人死去,这样我才能活下去——这……这个念头让我恐惧。”
“这是我永远还不完的债,是我永远赎不清的罪。“
“我只是害怕,几天之后,那么多人会死去。”
不知不觉,她开始流泪,并一直没有停下。
她的声音颤抖着:“我……我不觉得我能做到,Jaelen,我太年轻了。我不能——”
Jaelen不发一言,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在自己肩上痛哭。
“我不能。“她呜咽着。
那晚他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他们都睡得比前几天好多了。
敌军是在破晓时到达的。
这是一支庞大的军队——包括五百名步战Omega守卫、两百名来自Kondraki和Light骑士团的骑士、五架投石机、一百名炮兵、七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一千五百个D种姓。
他们的首领是一位身着华丽银色盔甲的男子:他佩着圣Auto的徽记,头戴他儿子圣Ardam的传奇头盔,骑在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马上。这匹马身着锁子甲,背上背着它主人的武器。
他就是红衣博士Asser Clef,北方十字军中堪称传奇的战争博士,数千场战役里的英雄。
“致圣城Arnven的虔诚民众。”他开口,低沉的声音洪亮,一直传到灰色石墙的顶上,“我为你们的女巫而来,并携三千名圣主Bright的虔诚仆从助我履行使命。”
“我们知晓你们在过去一年半中的艰辛,并特为此前来,将你们从被称作Sigurrós的魔法异端的暴政中解放。”
他的声音转为冰冷:“我们给你们一天时间自行商议——虽然我们不愿摧毁美丽的圣殿之城,但我们必须对圣主Bright履行我们庄严的职责。明日天亮后,倘若你们不移交那位独裁女巫,我们将开始使用攻城武器,将石块投入城内。”
“我在此立誓,以我神圣的血脉与Clef家族的荣耀。”
城墙之上,城里的议员们只能无助地看着这位身穿铠甲的红衣博士缓缓走到自己的军队前线,然后下令在城墙外安营扎寨。
Sigurrós很快便加入了议员们,身着全套战袍。
“议员们,“她凝视着在城外扎营的军队说,”闸上大门,让弓箭手和民兵做好准备,告诉所有人现在的情况。“
她转向他们:“我们被围困了。”
在城里,正常的生活似乎戛然而止。
在Agatha区,Raetor对城内所有的公会成员、自由人和商人宣布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为接下来的艰难日子做准备。大家沉闷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只有少数人喃喃着表示不满。
圣灵区里,Maera夫人邀请贵族们在光明居所圣殿之前集会,向他们解释了目前的情况。这引起了许多人的愤怒,他们回到庄园,质疑最高女祭司和议员们的命令。
而在河畔区和Alto镇里,Jaelen则呼吁人们保持冷静和秩序。他安抚城市的农民们,虽然未来的日子会很艰难,但合作将有助于确保他们的安全。这得到了大众的同意与接受,让他松了一口气。
Garvin,与此同时,开始向制箭师和铁匠下令,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制造更多的箭矢、武器与盔甲。不久之后,他召集民兵和弓箭手守卫城墙,指派部队日夜分批次轮班。
最高女祭司Sigurrós本人则用这天的绝大部分时间修缮灰色石墙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冲锋,并用魔法结界加固城墙的结构。
在这天结束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开始适应被围困的生活——无论是好是坏。
围城的第二日,黎明降临,而投石机已经准备好发射了。
Sigurrós和她的五位议员从城墙上向下瞭望,昨天从附近的采石场采出的巨石已经被一队队炮兵装载到了投石机上。一边,一群筋疲力尽的D种姓正拉着一辆载有奇异赤红色金属的大车靠近那些攻城武器,将一小块金属与巨石一起放入吊索中。
“你准备好了吗?”Jaelen问Sigurrós,她正开始做出施放高级保护咒的手势,并吟唱起咒语。
这位疲惫的女祭司微笑道:“要是没有,那真该死。”
Raetor向正在装载的大车点点头:“我在想那个金属是做什么的,引火吗?”
Melbrecht把双臂抱在胸前:“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或许是Light火3。“
“Light火不是蓝色的吗?”Garvin注意到这一点,说,“并且就算是Light火,仅凭女祭司自己就能击退它。”
Maera无声地笑着,指了指投石车的吊索,士兵们正往上面装载更多赤色金属:“神圣基金会的武器库里有很多东西。有神秘的斯克兰顿元素4——即使它已经失传了一个世纪之久;以及能够爆炸的圣火——非常昂贵,我听人说;还有致命的芒克沙5——不过我听说它只能在西部很远的地方开采到。”
Melbrecht转向身边这位贵妇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Maera夫人?”
Maera轻啜一口手中的红酒,继续说:“我的意思是,大师,我们可不知道基金会有什么古代武器可用。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它们都十分稀有且难得——不过,并不难想象,我们的女祭司对教会构成的威胁堪比蛇之手最大规模的入侵。
城墙前,一位高大的男人走过来,面向议员们,脸上洋溢着微笑。
“Arnven的独裁者们,”他开口,“由于你们拒绝交出女巫Sigurrós,我们不得不去做我们最厌恶的事。”
“我一声令下,这些神圣基金会的虔诚弟兄们就会向城内发射巨石,造成许多伤亡。你们仍然对我们的威胁无动于衷吗?难道你们丝毫不在乎城中的民众吗?”
听到这些,Sigurrós开始颤抖,一边结结巴巴地吟诵着咒语。声音抑扬起伏,一个巨大的绿色穹顶开始在城墙上方形成。
在那位红衣博士讲话时,Jaelen一直注视着她。“Sigurrós……”他说。
“我还好,Jaelen。”她在吟唱的间隙回答。
Asser把手放在耳边,嘲弄地比划着,就好像他愿意听似的。
然后他放下手,转向身后投石机的方向,同时举起另一只手臂示意。
“预备,”他大喊。
Sigurrós终于结束了吟唱,淡绿色的能量涌动着,加固了城墙上的透明穹顶。
她两边的议员鼓起勇气,等待着攻城武器的第一轮齐射。
这位红衣博士把手一挥:“发射!”
在他的命令下,士兵们砍断四架攻城车的绳索,将巨大的石块发射到城墙与穹顶上。
只有Maera注意到了伴随着每块巨石的脉动,早已被遗忘的记忆浮现在她的脑海。
“不,圣徒啊,不。”她小声说。
第一块石头几乎毫不费力地冲破穹顶,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伴随着透明穹顶的破裂的还有一场赤红的爆炸——这是关于那种致命的赤色金属究竟是什么的唯一其他线索。
几乎在一瞬间,穹顶开始消散,那股造就它的绿色能量变得越来越黯淡。
Sigurrós突然觉得膝盖一软,心神开始摇曳,且越来越虚弱——但她将双臂伸到身前,用残存的意志维持着魔法穹顶。
当第一块巨石的残骸穿透穹顶时,它的碎片撞入Auto镇的屋子里,造成了十几人死亡。
第二和第三块巨石同时冲破穹顶,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并在照亮穹顶周围天空的赤红爆炸里碎裂成小块。那些碎片,和第一块一样,撞入了城市内部,摧毁了河畔区和圣灵区的更多房屋与建筑。
然后,第四块,也是最后一块巨石被抛入城市,摧毁了剩余的穹顶,接着冲向Auto圣殿,砸碎了它美丽的大理石柱子,使它因自重而坍塌。
Sigurrós就这样瘫倒在地,当她的议员们聚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Maera只能惊恐地看着她,这种物质的名字随即浮现在她脑海中。
“圣主Bright在上,他们从没……”她说,向后退了一步,“他们是怎么弄到斯克兰顿元素的?”
围攻还在持续,已经过了十一天十夜。
城市还在燃烧,像是陷入了越拉越紧的绞索。
Sigurrós还在沉睡,躺在光明居所圣殿里,额头烫得吓人。
从围攻的第二日以来,她的议员们便代替她掌控城市,安抚那些房屋被燃烧、圣殿被摧毁的人民。
在遭到持续十一天的围攻和轰炸后,Arnven的人民绝望而恐惧,处于全面叛乱的边缘。
Alto镇和河畔区暂时还平静——大部分如此——这要归功于Garvin和Melbrecht做出的努力。
Agatha区的不满则一天天增长,因为每当那些投石机发射,商人们都在失去利润和生活来源。Raetor尽了最大努力,用自己的私产补偿愤怒的商人和公会成员,即使他的金库规模一天比一天缩小。
圣灵区对城市的团结构成了最大的威胁——Maera强加给贵族与他们随从的义务起初被勉强接受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墙上的侍从死的死,伤的伤,城里的贵族越来越愤怒。然而,除了一些激烈的谈话以外,Maera夫人平息了所有表面上的异议,她向贵族们承诺,围攻很快就会结束。
在十一天里,议会很清楚他们需要做什么——他们需要最高女祭司回来,不论是好是坏。
在过去十一天里,Jaelen一直待在这位女士的床边,观察她是否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当其他议员们为了他们的职责奔走劳碌的时候,Jaelen本人一直守在Sigurrós身边,日夜祈祷她的康复。
“向圣主Bright祈祷或许没那么有用,你看,” 在第十一夜,Melbrecht跛行进女祭司的房间,说,“围攻再像这样继续的话,Asser和他的同伙很快就会冲进城市,自己带走她。”
“圣徒诅咒他们,Melbrecht。”Jaelen说,转身看向这位大师,眼眶通红,“她还活着,她的烧快退了——马上……马上就好了。”
Melbrecht用手叩响了身后的木门,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我从不觉得你是个蠢货,Jaelen!你真的相信吗?!”
Jaelen咬牙切齿地说:“是的。”
这位大师身体前倾,靠近修士,脸几乎与他齐平:“已经过了该死的十一天了,修士!她再也不会醒了——或者就算她醒了,也没法赶在Asser——那个该诅咒的家伙——Clef打进城里把我们都杀了之前!”
Jaelen的表情变得严肃,直勾勾地盯着Melbrecht。“注意你的言辞,大师。”他说,声音低沉地咆哮着,“你几乎要犯下叛国罪了。”
这位圣殿骑士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击倒在地。
“圣徒啊,你真是个蠢货。”Melbrecht说,一瘸一拐地走向修士扭曲的身躯,“你胆敢叫我叛徒,修士?我是她的导师!我带着我的弟兄为她牺牲!我为了她让Alto镇的农民失望!在这座被圣主遗忘的城市里,我才是最忠诚的那个——不是Raetor,不是Garvin,不是Maera。”
Melbrecht用完好的那只手抓住Jaelen长袍磨损的部分,一把将他拎到空中:“而且——甚至——该死的——你!”他一边说,一边把头撞在Jaelen的脸上,每说出一个音节,他们的脑袋就互相碰撞一下。
Jaelen跌坐在地上,他的鼻子破了,流着血,痛苦地咕哝着。
Melbrecht站在修士被击倒的身躯旁,呼吸沉重、气喘吁吁。
“圣徒啊,Melbrecht——”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做了什么?”
在他身后,最高女祭司Sigurrós从床上坐起来,她的眼睛惊恐地睁着。
“女——女士……”这位大师开口,他的怒火转瞬间消失了,转头看向最高女祭司,“我并无此意——”
Sigurrós从床上跳下来,跪在地上,把Jaelen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在空中做出施法的手势。
“我不是故意的——”Melbrecht再次开口。
“好了,大师。” Sigurrós冷冷地回答,让这位大师措手不及,“到目前为止,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
“这座城市处于叛乱的边缘,女士。Auto镇和河畔区目,目前还算平静,Agatha区也一样,但圣灵区……”
“圣主啊……”Sigurrós在结束施法后感叹,Jaelen开始康复,但依旧不省人事。
“然,然后,Jaelen修士……”
“在我睡着的时候,围城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Sigurrós说。
“非常糟,女士。Auto圣殿已经坍塌,Auto镇的其他建筑物也是如此。光明居所圣殿本身也遭到了轰炸,但Rights圣殿和河畔圣殿还没被毁坏。“
Sigurrós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站起来。
“集结圣殿骑士和新兵们,大师。“她说,”把Garvin元帅也找来——让他带上一半的战马和民兵。“
Melbrecht上前一步,震惊于最高女祭司刚刚说的话:“但是,女士,那斯克兰顿元素怎么办?”
Sigurrós穿上她的轻型锁子甲,将黑色长袍套在外面:“只要没扔中我,他们就没办法让我从空中下来。”
“空中?您打算飞行吗,女士。”
“我当然要飞。”她戴上她的链甲头盔,转向这位大师,给出回答,“你和Garvin带着圣殿骑士与民兵从西门发起冲锋,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我从天而降,摧毁遇到的每个帐篷,直到摧毁Asser Clef在的那个为止。”
她转身,钢铁般的目光对上Melbrecht:“我们之后再讨论你对Jaelen修士的袭击。现在——”
“让我们从这被圣主抛弃的城中突围。”
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Garvin元帅骑在马上,旁边是大师Melbrecht。远处基金会军队帐篷里的火炬照亮了他的身影,他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握七尺长枪。
在右边,他可以看见最高女祭司的身影,她站在摇摇欲坠的灰色石墙上。即使在这里,他依然感觉得到,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将长枪高举到空中,示意进攻的开始。
“为了城市!为了圣殿!冲锋!”Garvin喊道,他放下长枪,策马疾驰,率领身后的五十名民兵骑手冲向毫无准备的基金会卫兵。
在他身后,大师Melbrecht和他率领的两百名圣殿骑士与新兵冲出西门,向远处的营地进发。 他们高吼着,手持长戟、长枪和盾牌,盔甲在夜色中闪着寒光。
Sigurrós站在城墙上,看着这股为数两百五十的小部队向沉睡着的入侵者营地发起突袭。她自顾自笑了笑,念了一句咒语,双脚离地,指间召唤出火焰,向着远处的数百个帐篷冲去。
当她从指间释放出地狱的烈火,那些挡在她面前的人毫无逃脱的机会。
她点燃了三座帐篷,然后是五座、十座。还未被外面的混乱吵醒的士兵们在睡梦中烧着,尖叫着窜出帐篷,好似燃烧的火柱一般。
深夜,圣殿之城的军队突袭了他们的敌人,空气中充满了惊恐的尖叫与血肉烧焦的气息,
“主啊,快醒醒,主啊,求求你!”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Asser Clef睁开眼看向旁边,那是一位名叫Aelin的博士。
“怎么了,Aelin?”他说,声音冰冷而严肃。
Aelin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是守城的,红衣博士,那些异端。”
Asser从床上下来,向Aelin靠近一步:“他们怎么了?”
然后,他嗅到空中弥漫的烧焦衣物与血肉的气息,听见了垂死之人恐惧的尖叫。
Aelin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那个女巫和她的军队,他们在晚上偷袭了我们,然后——”
Asser一个巴掌打断了他,把他扇倒在草地上。
他抿抿嘴:“那我派守卫干什么,Aelin?”然后转向身后的架子,开始一件件穿上盔甲。
Aelin吓得趴在地上:“我,我很抱歉,主啊……真的对不起。他们骑在马上,然后那些圣殿骑士,他们——”
“不管怎样,Aelin。”Asser回答,穿上他的护胸板,“让营地里的人敲钟,把我们的意思传达给我们城里的朋友们——”
他从武器架上抽出剑,拔剑出鞘,露出赤红色的,由斯克兰顿元素打造的剑刃。
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欣赏着这柄圣Agatha的女巫之剑。
“今晚,我们会杀了女巫和她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