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灯的开关,没用的。一扇门,一扇窗。混凝土墙。头疼,但没有可见的伤口。左臂打了石膏,可能骨折了。打这石膏的人几乎没有经验,根据他肩膀和肘部的疼痛可以判断。桌,椅,手提电脑。便签。短信息,很模糊,“Lloyd”签署。Shit。
Lloyd摇晃着站了起来,等待视力恢复。他瘫倒在椅子上,竭力不去理会左太阳穴不断的搏动。他的笔记本是开着的:大概是他的,但他不认识这个品牌。昏暗的屏幕,他注意到,这是唯一能照亮周身环境的东西。他那尘土结块、满是污垢、脏乱不堪的周身环境。仍在摆脱无意识的影响,Lloyd向窗外张望。外面的天空变暗了,地平线上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日光。可能是早晨或傍晚。他看了看表,只能对与他面面相觑的空白的白色手表略感惊讶。他叹了口气。
他在干什么?便签,没错。他把它捡起来,眯着眼艰难地辨认着那些奇怪的黑色线条。这似乎是一个列表。项目一:药片。他望向书桌:一根白色的管子,硬纸板做的,里面有三片药。他吞下了一片,又回头看那张纸条。项目二:饮料。Lloyd并不渴,但他喝干了他旁边的玻璃杯。液体呈澄清的蓝色还会在他吞咽时燃烧起来。恶心。味道像电池酸。明显药用。项目三:字母表。啊,现在我们变得很神秘了。如果没有他之前用于自我传达的一个措辞糟糕的信息,这就不是一出真正意义上的“停电/失忆”剧。他把尊严放在一边,大声背诵字母表。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尴尬地转向笔记本电脑。
显示器略有损坏,右上角还贴有纸胶带。修补工作,他之前作品中的典型劣等作品。Lloyd向鼠标伸手,又一次叹了口气,他对自己的DIY毫无生气的态度感到了绝望。他点击看到的第一个标签,弹出一份经过严格审察的文件。基金会,很明确。建议使用第一个1000块格式。他浏览文本,提到了美国,还有Hughes博士。John Marachek也被提及,不管他是哪位。Lloyd隐约记得一个名为Marachek的站点主管,一个戴着鲜艳领带的秃头小男人。对Marachek快速搜索找到在多个站点和异常中的673个结果。除了他可能在西北地区工作这一事实外,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最有可能是site-34,19,或是46,除非他最近被调职了。并非不可能,总之,大约有400个不同的SCP,不包括Safe。也许适合发出第三声叹息,但Lloyd并不想让自己太过劳累。毕竟,他还有很多东西要推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觉得周围的房间都聚焦于此。他几乎能感觉到胃里那诡异的液体在发酵。他笨拙地从椅子上滑落,倒在地板上,目光落在贴在墙上发黄的便利贴上。
“字母表”这个词仍然在那儿,像往常那样神秘而绝不屈服。他写这玩意儿的时候一定昏了头。再说一遍,如果他经常嗑这种药,他居然能写一张便签,这真是令人惊讶。然后,带着醉汉的感觉,Lloyd注意到空白处潦草地写着一串数字,从“字母表”上引出一根箭头。从26开始向1和2倒数。最后一项是18。他又背诵了一遍字母表,一边背一边扳着手指数字母。十六个字母之后,他到达了Z。不知怎么的,字母表变得越来越短了。或者他变蠢了。他摸索着找到铅笔,划开最后一项,在下面潦草地写了16。到零之后会发生什么?他觉得最好不要去猜测,再次仔细地看了看那张纸条,透过薄雾窥望着他可能漏掉的东西。
右下角有一个圆,中间有一条斜线,还有一个3,稍微靠右一点。难怪他没有早些看到它,它几乎完全被灰尘覆盖。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条线索。在大脑的麻木中挣扎着,Lloyd尽力清晰地思考。圆圈画得很奇怪,底部有一条粗线。这重要吗?他不知道,但他记下了。数字三。三次,三倍,3乘以一。三,三什么?三是质数,他知道这个。三角形的三条边。圆-线-三角形?不,不是这样的。他把便签纸翻过来,重要这个词和一些简短的段落。看起来他偶尔也会清醒一下。药物万岁。他调整重心,准备阅读。
“它出去了。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或为什么它要等这么久。如果你还可以动,我们就有机会。药物应该有用;我们的钱还够维持两年。请坚强。”
Lloyd第一次看见房间角落里的床垫,上面只有一张破毯子。旁边有一张镶框的照片,尽管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一个女人,应该吧,反正肯定不是他认识的。
“我们无法离开这里。它太强了。我,以及你们,已经见识到它对人们的影响。孩子们在街上挨饿。陌生人从桥上走下来,进入机器,在火车前面。忘记如何呼吸,炸弹落下来时人们向掩体跑去。我们的炸弹,Lloyd。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试图阻止它。我们失败了。”
现在他的头更沉重了,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深呼吸几次,试图坐起来,靠在石膏上,不由自主地畏缩起来。那张纸条躺在地上,神秘得令人欲罢不能。一个圆。一个不断缩短的字母表。杀人的东西。基金会最大的失败。
突然,咔哒一声。不是最明确的图示,但他在用断了的手工作。当你用白板笔书写时,你的深度很难被表达。一个三。幂。二,平方;三,立方。一个圆的立方。一个球体。和一条线。不是一个球体。“这是你无法记住的东西。而且它不是一个球体。”他笑了,不由自主。字母表中的字母少于16个。他甚至想不起这么简单的事。它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他又看了看表,这次看得很准。在一层虚假信息的白色薄雾下,他只能分辨出数字。那个女人也许是他的妻子。曾经。它在传播。它不是在观察,它是在毁灭。这些药快要用完了。他最多只能再经历几次。他又在痉挛。他为了保持健全付出了太多。这仍然让他遗忘。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他能在醒来时留下更多的记忆吗?在这一点上,他认为,这没有多大区别。
Samuel Lloyd 闭上了眼,默默地嘲笑这一切的徒劳。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没有什么可以嘲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