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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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梦中醒来。刚才的怪物就要将它吞下肚。她摸了下额头,甩甩手,好似在大热天里裹着棉被一般浑身燥热。

真的,刚才的怪物可千万别再来了。如果说自己是玛拉的话,那她宁愿这个庞然巨物是罗伊。虽然原本的剧情里两人几欲断肠,但她现在巴不得当这个主角。况且,玛拉也很美。

她看了看床的另一头。刚从家旁的商场里买来的枕头芯,套着的枕头套上还有她亲手缝制的名字。处处都漂浮着“温馨”这个词。

当然,仅仅是漂浮罢了。

上面并没有躺卧着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自他们结婚以后,他在家里的时间加起来都不会超过她在厨房的时间。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都没吃到他做的大餐了。

她起身下床。刚才的大汗淋漓让她思念起了昨晚的牛奶。本来想喝点好助眠,不曾想突如其来的噩梦坏了兴致。
一杯凉白开,着实是这会儿的不二选择。

对着厨房的窗户,她的面庞在玻璃上隐约可见。

那只怪物又从脑海深处缓缓走来。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让她开始回想起那只怪物的模样。

它有牙齿嘛?似乎没有,它的嘴虽然像鲸一般无所不包,却也像后者那样囫囵吞枣。

它是个榆木脑袋嘛?大概不是。它的头并不像倒立的栗子一般上圆下尖。相反,那只怪物的头棱角分明,从正面看近乎方形。它大概是恐怖鸟的后裔吧,用脑袋的尖角砸死猎物后再毫不留情地吞食进肚。

它的眼睛长什么样?她有些恍惚。她拼命搜寻着残存的记忆。很遗憾,除了标志性的方形脑袋,她记得不甚清晰。

这么一想,她越发没有睡意了,仿佛那怪物现在就会从反光里走出来,来个大快朵颐。

她想打个电话给远在西北出差的他。理智告诉她,这早已被禁止。如果思念是一轮明月,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摘下,抱在胸前。但是明月依旧挂在天边,她也只能驻足远望。


他从梦中醒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头依旧很疼,一阵一阵地疼着。这得归功于他那三天都没合上的眼皮。梦里乱七八糟的,似乎将这几天的奔波乱序重排。

SCP-CN-1675已经呈现出近乎疯狂的蔓延趋势。它就像一只怪物般从不挑食,居民楼和洞穴早已是它的囊中之物。
虽然西北暂时没有那么紧张。但无法让家属随行的死命令让他有了后顾之忧。

家中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有好好吃饭嘛?我不在家,她肯定天天都在外面吃了。

有没有睡好?以前她可常常抱怨一个人睡老是会做噩梦。

会不会又在做什么想不到的事?上次自己做蛋糕可差点把家都烧了。

跳跃的消息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东部的态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河南已经笼罩在了彻夜通明的灯光之下。
点开消息,是来自主管的命令。

“准备引导东南部民众撤离。所有3级以下人员支援前线进行疏散工作。”

窃喜。3个月了,他终于有机会和她见一面了。虽然疏散工作的期限卡得很死,但他一定要挤出时间来。


她从梦中醒来,一个被水淹没的情节让她起来时喘着粗气。她觉得鼻子里似乎堵上了什么异物。

她擤了下鼻子。白色的毛状物从里面飞出,原来是飞絮。

她刚买的枕头坏了,飞絮四散而逃。

“看来得找找售后了。”她并没有纠结多久。东西坏了就去修,天经地义。

她拿出了一条蓝白花格裙,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这是她为他回来时特意准备的。

一身便装,她准备出门。到了门口她才想起,忘记留纸条了。虽然经常无功而返,但是每次出门都留纸条的动作早已成为了她的习惯。

“我去家旁的超市一趟,枕头坏了。——妻 留”


他从梦中醒来,刚才梦里的天摇地动让他这个久经风霜的高层也不禁有些害怕。

他揉了揉眼。窗边零零星星的灯光在向后倒退着,后窗映衬出纸醉金迷的城市。

路似乎有些颠簸,可能是山路不甚平整,也可能是他长期在办公室里,一下还没适应生活的艰辛。

山路上唯一的小型超市还亮着灯。他抬手看表。9:46。就快是打烊的时间了。可能今天遇上了什么打折活动吧,里面光影变幻,看起来人还不少。

到家了。他边开门边叫着她的名字。

无人回应。

他又叫了声。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安宁。

他顺手放下了行李,掏出腰间的手枪,猫步到了走廊的拐角。

转身,举枪,瞪圆了眼。

并没有人。

他无力地放下双手,瘫坐在沙发里。

茶几上的反常白色晃过了他的眼帘。一张纸条乖巧地卧在那儿。

他随手拿起了纸条。接着,他便披上尚有余温的大衣,再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从梦中醒来,翻过身来。他睡在旁边,枕头托着他的头颈,上面绣着的名字正巧被他蜷曲着的手环在胳肢中,在通天的灯光下煞是有趣。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便对上了她的眼眸。今天的她没有穿那条蓝白花格裙,但依旧是百看不厌。那双黝黑的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越看,越是爱上了它们,便一把把她搂入怀中。两人的唇如胶似漆。两人的舌交织不已。两人的手紧紧相握。

货架之间,恋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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