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服务员把冰水递到你的桌子上时,你注意到他手中的玻璃杯并不透明。”那是怎么了?”你问他,在茶杯中起皱的冰块旁呡了一口。

“说来话长,”他拿起玻璃杯放在桌布边缘说道。杯子绊到白色花朵印纹上,近乎要撒出水来,但他及时扶稳了它。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耸了耸肩说道。“这毕竟是个约会。”

他清了清嗓子。“好吧——那么,告诉我,你以前溺水过吗?”

你回想起你七八岁的时候。“差不多?我和家人去一个水上公园,当时我以为自己可以迎着潮水在涌潮池游泳。这算不算?”

“接近溺水不同于实际溺水。首先,当水进入你的肺部时,你感受不到它带来的冰冷。那是温暖的-几乎跟羊水一样。”

“然后还有光线。当你闭上你的眼睛时,你能看见它们舞动在你眼帘之后,映绘出的轨迹就像是星星的尾迹。”他用指头画出一张缓缓弯曲的网,”就像这样。”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之后,你就会体会到NDE,濒死体验。环绕于你周围的黑暗,在你四周如此之厚,以至于一旦你停止了思考就将不复存在,即便只有片刻。而光芒是如此明亮,如此温暖,它在你的头骨内部微声作响。”烛光闪烁发出轻微的声响,将光芒照射在玻璃杯中的冰块之上。他顿了顿,希望这些话能被理解。“接下来大多数人会做些什么呢,他们要么留下而被黑暗所吞噬,要么走向光明接着醒来,或在公共游泳池边,或在拥挤的海滩中央紧挨着救生员,或在一片寒冷的湖水的河岸,墨绿色的水从他们喉咙中溢出。而他们再也不会回到这地方了。”

“但是那里的东西,接着对我来说是一种有形之物或一种心境-真的,当你死时有所区别,它歌颂着毛发和海草等纠缠在一起的东西,歌颂着成串泡沫的上升,上升,在天空下破裂为无数斑点。它近到可以触摸,而且确实触摸到了。”

你突然注意到到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如同一排牙齿,你不禁浑身一颤,不小心把他的饮料从桌上撞下来。他伸手想要抓住它,但为时已晚。玻璃杯破碎,你发誓,你可以看到一千个潮湿的笑容在玻璃碎片上闪闪发光,就如你可以看到他的脸变得毫无血色一样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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