恸哭城

恸哭城没有像图书馆这样的门径,却又自有门道。宏大,广阔且环绕,早古的高石耸立在空无一物的远方,只有一根粗重的铁索从迷雾中垂落。我拉动它,一声晚钟穿云透雾,昭示了我的到来。它的声音震撼入髓,这便是鸣钟的力量吗?还是我自己正紧张得发抖?我不知道。一阵战栗沿脊椎而下,我意识到除去门闩外此地无人看守。油滑黑暗向我召唤,寒风凛冽坚守,我手掌因恐惧而冒汗,步入城市,仿佛羊羔脱离皮毛。

我惊奇地一路走来,图书馆宏伟无疑,玛土撒拉厅也许是人心所能理解的最美景象,却皆无此城规模之盛。我们一无所知,不可理喻,这美丽让我感到悚然。我试图尖叫,发出的却是低沉的呻吟。但愿我能够祈祷救恩,并大声念诵主的名字。 然而我知道这将是徒劳的。我知道这里没有主的教会,也没有祂的孩子。此地非人力所能造就,我暗自想到。

我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声,阴森扭曲着围绕城市的塔楼。这股巨大而不可思议的力量正搅动我四肢百骸,将我的思绪拧作螺旋,像是将我不断退下楼梯一般。

若是哭声没能证明我不适宜在此旅居,那么那些雕像则更有说服力。莫测的气势令我的注意从周围的环境转移,远离倾盆大雨,寒冷的河流和浩瀚的塔楼。他们站在广场中央,数不胜数,明亮的黑曜石双眼洞穿我的内心,而且我发誓,我发誓他们即将复生,将我撞向河对岸的坚石,或像挤压熟透的果实般将我踏碎。我没有停下来一探究竟,我不受欢迎,我不属于这里。我鼓动所有意志力落荒而逃,当我终于得以解放时仍能听到那可怕的晚钟,石门轻柔的刮擦声,但最为重要的是那嚎哭。那可怕的哀嚎困扰着我,我狂奔着逃离危险,回到家中。

那城仍矗立在我的记忆之中,高耸入空,巨石与蜃景交织若现,尖塔通天,阳光不复,只有滂沱大雨与无尽之雾自寒冷河流盘旋而上,直抵峰顶。我记得在我视野中央,镶嵌着冰冷黑曜石双眼的雕像铺设成一座大型建筑,不自然的尖啸从页岩与黑曜石和花岗岩修砌的宫殿中传出,我记得围绕着我的巨大的圆形废墟,以及地狱般的哀嚎。 我记得那些雕像的黑曜石眼睛和隐约可见的巨石,我明白了。这里并非奇诡之境,我乃奇诡之物。我是反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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