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Site-θ的途中
Carlotta的头撞在装甲车的内壁上。装甲车在土路上颠簸，印出一道车辙。她从驾驶室的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自己，看到齐肩长的棕色头发凌乱不堪。她发现司机正回头看她。
“对不起，路况很糟。你应该坐我旁边。”
她把头发抖了抖，然后扎了个紧致的马尾。“我坐后面就好。”
在拥挤的车厢里，她尽量把自己的西装外套和休闲裤弄平整。Carlotta还是穿得像在UIU任职时一样。她坐在车厢里的长凳上，手指在膝盖上敲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但在他们转移异常项目时手机仍处于锁定状态。转移命令来自基金会高层，可能是Light博士本人，要坐在她身后的人形异常转移到Site-θ。命令里特别指定Carlotta负责转移人形异常，一个俄罗斯女孩，编号为POI-2408-351。
这种车辆的设计初衷并不包括舒适性，驾驶员座位后面的车厢两侧各有一张面对面的钢制长凳。在运输车的后面，长凳旁边，有一个钛-铍青铜合金笼子，装着这个人形异常。POI-2408-351直直地盯着她前面的车厢内壁，一路上都未曾转移视线。Carlotta透过加固的车窗望向穿过黄石国家公园的土路。她又看了看司机，他发现她在看，她转过身去，揉了揉后脑勺上的包。
“要来点儿阿司匹林吗?我这儿有，”他说。
“要，谢谢。”
他头也不回地把手伸进驾驶座后面，拿出一个小药瓶。她把药瓶打开，往嘴里塞了几颗。她打开一瓶水，送下了胶囊，然后看了一眼POI-2408-351；那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POI-2408-351身形高大，像战士一样高大。她把橙色连体衣的袖子卷到了肩膀上，好让自己自在些。她的头发很短，两边剃到离头顶只有一两英寸，乌黑发亮，从前额向后梳。她的皮肤很苍白，眼睛边有小鱼尾纹。
“你想喝点水吗?”
POI-2408-351怒视着她。
“不要？你一定渴了。”
司机转过身来。“别跟它说话。”
“Мудак（混蛋）。”Carlotta转过身，看着POI-2408-351；一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Carlotta转向司机。“嘿，专心开车。”他耸耸肩，转回身去。
Carlotta又转向POI-2408-351。“水?”
“好，谢谢，”POI-2408-351用略带斯拉夫口音的英语说。
Carlotta隔着铁笼递给女孩一瓶水，但一只手握着腰带上的电击枪。女孩注意到了，叹了口气，但还是接下了瓶子。
Carlotta又喝了一口自己的水。“那么，你来自俄罗斯?”
“罗马尼亚。”
“但你一分钟前说的是俄语，对吧?”POI-2408-351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被俄罗斯人‘收留’了。”她喝了一大口水。有水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来，但她没有去擦掉。
“收留，是吗?”
“是啊。那间黑屋里什么破事都有，就是没有一件好事。不过，要是他们没有收留我，我早就饿死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她耸了耸肩。
“他们让你参加角斗，对吧？”
Lucretia点点头说：“致敬Orok。”说到最后一个词时，她向笼子的地板上啐了一口。
“那么，你不是教徒了？”
“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去他娘的。”
Carlotta笑了，POI-2408-351的微笑让她大吃一惊。
Carlotta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被他们控制是不是更好?”
“他们？你不也是个狱卒吗？”
“我想是的。那么，跟我们一起会更好吗？”
“有点无聊。我只能自己锻炼和看他们允许我看的书。但是，跟你们在一起确实更好。”
“顺带一提，我叫Carlotta。”
“Lucretia。美国人很难念出我的名字……如果你愿意，就叫我Lucy吧。”
Carlotta得意地笑着说:“那就叫你Lucy好了。”
Site-θ人形异常收容间
Lucretia在她的收容间里踱来踱去：一张舒适的单人床，一个小而空的书架，一张朴素的桌子，一个小小的私人浴室，和刺眼的荧光灯。
当他们到达这个地点时，警卫带她通过了安检，在那里她接受了个人搜身和X光机检查，尽管她没有藏武器。
Carlotta感谢她的配合，把她带到这个房间，答应她一小时后吃晚饭。
她停止了踱步。她把额头靠在收容间的磁锁门上。她听到大厅里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你看到他们新带来的那个了吗?”
“看到了，欲肉教派的角斗士。”Lucretia的拳头紧紧地抵住门上的金属部件。
“为什么它没被指定为SCP?”
“谁知道呢？我猜是有什么特殊待遇吧。”
“我不信任他们。”
Lucretia重重地锤了几下门。“嘿！我能听见你们说话，知道吗？如果你们这帮傻逼想知道什么，敢不敢直接来问我？”接着是几分钟的沉默，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看着自己在门上留下的凹坑，叹了口气。自从他们"收容我"之后就这样了。那晚我投降了，他们还是用泰瑟枪给了我一下。
她闭上眼睛，额头靠在门上。我到底来这儿干吗？她想。
她转过身，睁开了眼睛。房间的宽度变成了平常的三倍。她盯着看的时候，对面的墙和她的床离她越来越远。
“什么鬼?”她说，一阵眩晕袭来。
突然，墙壁又移回来了，房间的大小看起来正常了。
她走到门口，对着大厅大声喊叫。“嘿！有人在吗？”她听到大厅里响起了警铃，还有几个警卫跑过的急促脚步声。“嘿！”
看守停下来，从她收容间门上的小窗口看向她。“保持冷静，好吗？我们这里出状况了！”然后他就沿着走廊走了。大厅扭曲成一个曲线，然后一眨眼就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她看到对面的收容间里有一个圆顶的鸟笼，里面还有一只鹦鹉。她注意到放置笼子的桌子下面铺了一张黑色的毯子。“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只灰色的鹦鹉盯着她，前后摇晃着脑袋。然后它张开嘴，Lucretia听到的不是鸟叫，而是一口带口音的英语。“吾之名，乐之属，事既成，即告汝。”
“你刚才是在说话吗，小鸟?”
“的确如此，Popescu女士。周遭已无旁人。既是时运不济，何惧命途多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在押着韵损我吗？”
“非也，非也。吾即吾，有点小糊涂。吾言辞凿凿，如天行有常。”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小鸟？”
“吾名为Phenex，汝以礼待之。毕竟，吾言汝名，不差分毫！事无巨细皆知晓，若有此力汝明了。”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虚虚实实谁能了，纷纷扰扰异数巧。世间动荡人心涣，何不跽此祈神仙。”
Sophia Light博士的办公室，Site-θ
Light主管合上笔记本电脑，这时有人敲门。“请进”。
Vaux给她端了一杯咖啡。“我觉得你会想来点儿。”
“谢谢。”
“忙什么呢？”Vaux问道。
“只是在考虑另一个可能的候选人。”
“真的？谁？”
Sophia正要回答，这时大厅里响起了警报声。突然，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消失在阴影中，地面退到了几十米开外。这时她的笔记本电脑响起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那里抬头看着这一过程。
她打开电脑，点开她的电子信箱。Vaux仍然盯着天花板，大口喘着气。她回头看了看，发现空间还是刚才的样子。Vaux跑到她的垃圾筐旁，开始干呕。Light的目光回到了屏幕上，她努力摆脱了眩晕。
“看来这个人很快就会亮相了。”
Site-θ人形异常收容间
Carlotta摇摇晃晃地走着，脚下的楼梯似乎延伸了好几英里。她凝视着那无尽的台阶，觉得有点犯恶心。她抓住安全栏杆稳住自己。楼梯突然向她冲来、恢复了原来的高度时，她有点作呕。
她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继续走下楼梯，一直走到东收容区的门口。Carlotta用钥匙打开了门，一股黑烟爆开，扑在她的脸上。她一边咳嗽，一边扇掉黑烟。她伸手去够墙上的火灾报警器，而一个人影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落在了烟雾中间。一件黑色斗篷突然显现，驱散了烟雾。
她发现自己离一个有生命的影子只有几英尺远了。她大叫一声，后退了几步，从枪套里抽出她的泰瑟枪，瞄准了黑影。“别动！”
人形影子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他戴着一顶宽边软呢帽，穿着一件长外套，但他的脸和衣服都是黑色的。房间里的所有影子都被他吸引过来，像一层紧身的纱罩一样把他包裹起来。他把拳头放在腰间，挺起胸，像在摆什么姿势。
他的声音低沉而奇怪地吟咏着，让她想起了什么。“别害怕，执法者！我在这里是为了抵御罪恶的卑鄙之手。”
他的声音就像20世纪30年代老式连续剧或广播剧中的演员。她摇了摇头，泰瑟枪依然对准了他朦胧的身影。“对不起，你是谁？”
“我是黑夜中正义的追寻者。我是正义之手，惩罚人们心中的邪恶！我就是SPECTER！”
“刚才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警官！”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说过，哪里有犯罪，SPECTER就去哪！今晚，法律在这里被破坏！”
“好吧，我不是警官，但我是个收容专家，而你看起来像个异常。所以，我们就简单处理吧，你跟我一起去收容间，好吗?”
“没时间了，收容官。有犯罪需要制止。违反物理定律的罪行！谁也不许说SPECTER对他所维护的法律有偏见！甚至自然法则也必须受到保护，不受犯罪的邪恶恶臭影响！”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通讯器就响了。“Deneb特工，解除戒备。”
“对不起，你是哪位?”
“我是Sophia Light主管，你是收到我的命令来到这里。你面前的是SCP-4494，不受泰瑟枪的影响。”
“SPECTER不怕武器，千真万确！”他吼道。
“Light主管，你是在建议我们放任这个异常在站点里自由活动吗？”
Light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着说:“今晚还有其他事情要担心。”
Carlotta揉了揉眼睛，说:“好吧，SCP-4494，呃……忙你的去吧。”她放下泰瑟枪，又把它紧紧地插回枪套里。
她看着那个影子似的男人，他向她脱帽致意，然后转过身去。“等等！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现实正在改变，我的好特工Deneb。如果我们想活过今晚，SPECTER必须找出麻烦的根源！”说着，他直接飞进了通风系统，从视线中消失了。
Light清了清嗓子说:“特工，你在听吗?”
“是,主管。你的命令是什么？”
“我要你去检查scp-1360和POI-2408-351，确保它们安然无恙，然后我要你到我的办公室报告。”
“好的，主管。”
SCP-1360没有名字。它的制造者没有给它命名。关押了它近十年的人还没决定给它命名。所以，它只是SCP-1360。它没有名字，它挺满意。
一个人打开收容间的小窗口，抬头看着它。“你还好吗?”
1360没有立刻意识到这个女人在和它说话。然后它意识到这个女人正直直地盯着它，似乎在等它的回应。
它从研究人员提供的语音设备上调出一段文字，然后输入:“我的工作效率达到了最佳水平。”
“你需要什么吗?”她问道。
“我不需要。”
“好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当这名女子正要关上小窗口时，它打出了“等一等”。
“怎么了？”
“你为什么担心我？”
“因为外面太乱了，有人让我来看看你。”
“是Light派你来的吗?”
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我来看看你吗?”
“可能知道。”
它看着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介意。”
“我不想失礼，但你是怎么回事?”
1360停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然后打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你不跟任何人说话。”
“没人跟我说话。再说，我也没有说话的功能。”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那么，为什么不继续尝试离开呢？我看了你的档案，你以前一直在尝试。”
1360没有立即回应。它站起来，走到那个女人用来跟它说话的小窗口前。“我被抛弃了。”
“是安德森吗?”
1360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破坏过我的程序。在我的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我忠实地服务。”
“他说留下，那你就留下?”
“一开始是的。现在，我留下来是因为我无处可去。”
"这可能很无礼，但你有感觉吗"
1360年耸耸肩。“我很难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你所说的感觉。但我想我是被抛弃了，我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两名警卫从拐角跑过来，看到它在和那个女人说话，就停了下来。
“特工，你跟它说话的时候应该站远一点。”
“为什么啊？”她问道。
“这很危险的。听说几年前它在15分钟内杀死了16名收容人员。”
1360说:“我杀了五个人。那是九年前的事了。”
“你为什么在这9年里没有试图杀死任何人，1360？”女人问道，仍然看着警卫。
“我的创造者告诉我不要试图逃跑。”
那个女人对警卫耸了耸肩，然后转过身去。1360看着两名警卫继续上路。它甚至能听到他们在大厅里说话。“这东西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1360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你觉得Light为什么让你来看我?”
“我不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1360从女人身边转过身，耸了耸肩，走回了空无一物的收容间。
“也许你应该问问她?”
突然，那个女人离得很远了。不对，是门离得远了。门以45度角向下跌落。在门归位之前，1360减慢了它对时间的感知，并详细观察了整个过程。这个房间的材料似乎拉伸了，仅仅六米的距离拉长到一百多米。到目前为止，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看不清这一点。然后，门移了回去，空间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状态。1360关掉感知过滤器，看着门以一种弹性运动弹回原位，几乎近到可以触摸到它。
1360听到大厅里传来呕吐声，站在那里看到那个女人重新站起来，擦着嘴。她看了看它，眼睛睁得更大了。“那对你没有影响吗？”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
“没有负面影响？”
“没有。”
“嗯。好吧，如果你没事，我得去看看其他人。”
1360看着她沿着走廊走，直到她拐进另一个大厅。然后，毫无征兆地，原来只有一条走廊的地方出现了一系列交叉的走廊。从房门的观察口可以看到三个独立的四向交叉口。但突然间，走廊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有趣。”
“不知吾等今何在？此身无常形。斗转星移天地换，异术不可防。”
“鸟东西，你能消停会儿吗?”Lucretia说。
那只鸟这次什么也没回，而是朝Lucretia的头上望去。她从门口转过身，看到头顶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天花板和墙壁都扭曲了，弯曲延伸到她看不见天花板和墙壁的连接处。在这个洞穴般的空间里，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收容间，像蜂窝一般无穷无尽。她观察了一间又一间，还仔细的看了床和书架等等，看得眼睛都酸了。
“老娘受够了。”她用俄语说。
一卷卷的肉质触须从她的背上伸出，把她的上臂和前臂包裹起来。当肉质触须停下来后，它变成了像螃蟹壳或犀牛角一样坚硬的质地。
她把双手举过头顶，锤向门的右边，靠近电子锁的地方。金属门在第一次击打后轻微弯曲，但在第三次和第四次击打后，门锁碎了。她用力拉门，直到这扇门晃晃悠悠地掉在走廊上。
“汝须留心，旁人介怀。汝之凶悍，旁人忌惮！速回原形，免遭伤害。”
“闭上你丫的鸟嘴！”她吼道，紧接着，她手臂上的肉又退了下来，重新与她的背部连在了一起。
她看了看走廊两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自由如风，常伴汝身。何不坐下，与吾闲话？”
“聊什么？”
“谈古论今何足道，以解吾怀长寂寥。”
“你丫是从哪儿来的?”
“阴曹地府千钧屋，一鸟功成万骨枯。”
“地狱？当真？”
“巾帼真智勇，乱局出英雄。”
“你这句话是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吾之言，疑满腹。汝之言，尤踯躅。念凄怆无益，勿庸人自扰。”
“能说人话吗，臭鸟？”
“地动山摇因何故？日昏月暗缘无处。世事难料无因果，原是多事之秋。”
Lucretia哼了一声，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你认为他们要多久才会挥着小棍子冲我来？”
“吾等旁人无暇顾，绕梁三日鬼神哭。尘归尘，土归土，血流成河，疮痍满目。”
Carlotta跑过东收容区的走廊，奔向Lucretia的收容间，这时她面前的走廊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她冲出了两堵墙交汇的地方。她向后跌倒，重重地摔了个屁股墩。
“今天糟透了。”
她用颤抖的双腿站起来，这时走廊又变成了一条直线，两边都是收容间。她的视线模糊，弯下腰歇了一会儿，然后就继续慢慢前进。
Carlotta拐过最后一个弯，发现Lucretia靠在墙上，对着她面前的门大喊大叫。
“老娘要砸烂你丫的鸟笼，砍了你丫的鸟头！”
“吾身娇弱，勿伤无辜。内忧外患，不堪承受。Lucretia乃吾友，基金会里岁月稠。”门里有个声音说。
Carlotta把手放在臀部的电击枪上，但在Lucretia看到她之前把手拿了下来。
“别！它就想让你把笼子打开。”
Lucretia抬头看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它就是只满嘴喷粪的鸟。”
“相信我，它不是鸟。”Carlotta一边说着，一边站在Lucretia和鹦鹉收容间的门之间。
“句句不投机，嚼蜡妇人言。斗士和特工，两股皆战战！”
Carlotta站在Lucretia和鹦鹉之间。“相信我，就算不把地狱里的恐怖释放出来，情况也已经够诡异了。”
Lucretia叹了口气，双手插进兜里。“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刚刚摔了个屁股墩，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
突然，Carlotta的脚离开了地面，她脚下的地板倾斜扭曲着向下落。当她开始沿着走廊-或者说斜坡-滑下去时，她的鞋子掉了。就在她要撞到墙上的时候，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缠在了她的手腕和前臂上，不让她掉下去。
Carlotta抬起头，眨眼挤掉眼泪，看到那是Lucretia手臂上伸出的肉触须。Lucretia正站在走廊斜坡的边上，只要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的腿挣破了连身衣的材质，附肢像钳子一样牢牢夹在地板上。
肉触须的触感既粗糙又潮湿，但Carlotta能抓住它，把自己拉上斜坡。
Lucretia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把自己固定在地板上，汗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淌，她的全身明显在颤抖。
突然间，地板又回到了原处，Carlotta正从五米高的空中下坠。她闭上眼睛，试图将双臂在脸前交叉，以保护自己不受坠落伤害。当她掉到地面上时，她感觉撞到的是一种比地面柔软得多的东西。Carlotta从Lucretia的身上弹了起来，又冲向地面，但触须轻轻抱住她，所以她没有弹开。
她俩躺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气，Lucretia汗流浃背，Carlotta感觉她的手臂和背部满是瘀伤。
Carlotta笑了，Lucretia也笑了。两人劫后余生般纵情大笑。
“Lucy，你现在可以让我起来了。”
“不好意思。”
“你刚刚救了我的命，所以不用道歉。”
Carlotta站在那里，看到了被Lucretia砸碎的牢房门。
“怎么回事?”
“我有点儿……郁闷。”
“没事儿，我想我们可以把它归为‘危险异常事件’，然后蒙混过关，”她说着，伸手搭在Lucretia的肩膀上。“谢谢你。”
“不想你就这样死了。”
“确实。今天真闹心，对吧?”
Lucretia还没来得及回答，Carlotta的通讯器就开始大声地发出哔哔声。
“不是我的，”Lucretia笑着摊开双手。
Carlotta摁通了电话，说:“我是Deneb特工。”
扬声器里传来Light的声音:“特工，我很高兴你没事。我看你找到了POI-240——”Lucretia打断了她，“我可就在这儿。”Light主管接着说:“不好意思，Popescu女士。特工，请你把1360号和Popescu女士叫来我办公室好吗?
Lucretia哼了一声。“我以为你们这帮人不喜欢‘肮脏的欲肉教徒’呢。”
“确实。不过，Clef博士并不能决定我招募谁加入Alpha-9，所以他的意见比平时更没用。”
Lucretia笑了，看着Carlotta，Carlotta耸了耸肩。Lucretia开始沿着走廊走向1360的收容间。“走吧。还想让我再救你一次?”
Carlotta有点儿手足无措，她用双臂搂住Lucretia的肩膀，笨拙地拥抱了一会儿。Lucretia抬头望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Carlotta开始往前走，她听到身后有人问:“1360是啥?”Carlotta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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